應天府。
昔日的大帥府,自從朱元璋稱吳王后,修建吳王行宮,這大帥府逐漸荒廢。
四年后,朱元璋登基稱帝,吳王行宮改為皇宮,大帥府徹底荒廢下來。
及至今日,整個大帥府,除了一些仆人在打掃庭院外,再也沒有高官顯貴出現在這里。
院子中。
陳楚聽不見四周的聲音,但他能感覺到,自己的手腳已經被解開了,伸手摘下頭上的黑頭套。
“噓~”
朱標一手拉住了陳楚,壓低聲音道:“先生,您可千萬別大喊大叫。”
“楚…楚兄?你怎么…”
陳楚一臉茫然的看著朱標,壓低聲音詢問道。
“先生,您先在這里住著,最近風聲緊,這里是我爹的隱秘之地,不會有人來這里搜查的。”
“你現在是朝廷通緝犯,今早朝廷勾紅下來了,我和父親得知消息后,搶在行刑前,劫了刑場。”
“你就在這里先住著,哪里也不要去,除了我帶來的人,誰也不要見,不要說話…”
朱標輕聲說著,煞有其事的講述著。
陳楚一臉茫然,驚恐的目光看著朱標,心中暗暗疑惑道;“這父子什么實力,敢劫錦衣衛的刑場…”
“該不會是…造反分子吧…”
縮了縮脖子,陳楚起身道:“楚兄,這里是什么地方?”
“我們還在應天府,你現在沒有路引,我和父親在給你想辦法,等弄來了路引,就能送先生出去了。”
朱標拉著陳楚走進一旁的偏屋,屋子內古香古色的布局,一應家具,應有盡有。
坐在椅子上,朱標看著依舊沒有緩過神的陳楚,開口說道:“陳兄,你先歇著,過幾天我再來看你。”
“在這里你就安心住著,有什么需求,讓下邊的人去幫你買回來就好,但是千萬千萬不要出去,現在外邊應該滿城都是抓捕你的告示。”
朱標拉著陳楚的手,絲毫沒有對自己的危言聳聽,有半點的臉紅。
“啊?嗯嗯,好,我知道了。”
陳楚只是感覺有些不對勁,但哪里不對勁,他又說不出來,而眼前的朱標,能把自己從錦衣衛的刑場劫下來。
是不是說…他也可以把他…
一個敢劫刑場的人,什么事做不出來?
……
乾清宮。
“都安排好了?”
朱元璋見到朱標返回,面色平靜,不過是從詔獄放個無足輕重的犯人,算不得什么。
朱標頷首道:“都安排好了,下人也都是錦衣衛的生面孔,他沒見過,不會有紕漏。”
“毛驤會每日查閱他的情況,如果有什么問題,毛驤會報給父皇的。”
朱標一臉笑容,他早就想把陳楚從里邊撈出來了。
畢竟哪里可不是人待得地方,萬一陳楚真的郁郁寡歡,死在里邊,那絕對是一大損失。
“陛下,臨安駙馬都尉李祺求見。”
樸不成走到乾清宮內,朝著朱元璋的方向躬身跪拜道。
“宣。”
沒有絲毫停頓,朱元璋話音剛落,不過眨眼間,李祺邁步走進乾清宮,躬身作揖道:“兒臣李琪,奉旨督差杭州,父皇眷顧,幸不辱命。”
“杭州府一十一縣,整理商稅,組建商會,全數落實,得稅銀二十八萬七千兩。”
李祺話音落下,朱標上前扶著李琪道:“這次離京公辦,杭州那邊情況如何?”
“皇兄,那邊商貿發達,商賈們聽說朝廷改制,組建商會,也是爭前恐后,而新的商稅定例,雖然偏高,但商賈們還算擁戴。”
“待洪武八年新商稅正式實施,杭州一府之商稅,應當不下于四十萬兩銀。”
“若是算上田稅,丁稅,杭州一府歲入當在一百五十萬兩銀。”
李祺臉上滿是笑容,這件事他可以說是完美交差。
杭州辦起來了,有經驗了,他是不是可以順利在應天府做,并且成為大明皇家商會的第一任會長。
這可是個肥差啊…
“嗯,這件事辦的不錯,就應該這樣,商賈嘛,讓他們之間斗去,和百姓爭那點田畝,真是可恨。”
“你這次去,有沒有清點各家田畝數量?”
朱元璋看著李祺的奏章,臉上滿是笑意,如果按照這個方法,逐步推廣出去。
大明至少能成立四十多個府級商會,那每年至少就是數百萬的商稅收入。
即控制了商賈,又征了商稅,還是對商賈苛以重稅,防止他們越做越大。
“兒臣按照父皇的旨意,對各家田畝進行了清查,如今杭州府那邊,正在拋田的商戶還是有不少。”
“兒臣已經給他們下了嚴令,成為商會成員的首要條件是商稅繳納達到四千兩,并且家中田畝不得超過五百畝。”
李祺話音落下,朱元璋微微點頭道:“很好,嗯,標兒,你有什么看法?”
“父皇,兒臣認為,如果商貿這樣發展下去,商會只會越賺越多,一個縣城的商貿,被商會中的十個成員家族所壟斷…”
“會不會造成什么麻煩…”
朱標神色凝重,這也是忽然意識到的問題,商會成員太少了,那利潤的分配…
“誰也沒規定過一個商會應該有多少成員,初步先按照李祺定的四千兩。”
“等到時機成熟,在做改變也不遲。”
朱元璋并不在意,在他眼里,商人,螻蟻都算不上,跟天下百姓為敵他不敢,跟天下商人為敵,朱元璋無所畏懼。
打不了就是殺被,反正殺不絕。
就好像貪官污吏一樣。
“李祺,你回去之后,在應天府也依照這個方法,組建京畿商會,要把這件事情落到實處。”
朱元璋面帶笑意,開口說道。
“兒臣遵旨,定不辱命。”
李祺滿心歡喜,自己終于算是找到了個實職差事了。
……
應天府。
昔日的大帥府。
朱元璋和朱標一身常服,進到院子中,隔著老遠便見到陳楚揮毫灑墨,在紙張上不知寫著什么。
“先生。”
朱標率先開口說道。
聽到聲音,陳楚連忙抬頭,見到朱標時,心中一喜,這院子里的下人,雖然對他的要求近乎是無條件滿足。
但那些人都怪怪的,和他少有言語。
而他問及朱標和朱元璋在朝中擔任什么官職的時候,那些人更是閉口不言。
這讓陳楚深感無趣。
“楚兄,這位?”
陳楚上前走到朱標面前,只見朱元璋一身常服,看不出官職品級,面色沉重,似乎有什么心事。
“這是我父親,先生無需多禮,坐,先坐。”
朱標帶著陳楚坐在椅子上,等到朱元璋落坐時,朱標開口說道:“前些日子和先生學了很多,也幫我父親解決了很多難題,但如今又有一道難題困擾。”
“這事若是不能解決,只怕我全家…”
朱標唉聲嘆氣,仿佛發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,一個不慎,可能他們一家都要飲恨當場。
“靠,你們都敢劫法場,還有什么不敢的。”陳楚心中如是想著,自然不會表現出來,頷首道:“不知是什么事情,困擾了令堂?”
“唉,都是寶鈔害的,最近市面上出現了大批假鈔,雖然朝廷已經破了案子,但假鈔還是有許多流通了出去。”
“現在朝廷要我父親…想辦法治理假鈔…”
朱標嘆息一聲,假鈔組織,分工明確,組織嚴密,抓獲之后審問出來的數字,更是讓朱家父子心中狂怒。
近千萬貫寶鈔流在民間,這是要把好不容易有那么一點點穩定跡象的寶鈔,毀于一旦啊。
“假鈔?這他娘的不好辦啊,能流通的假鈔,肯定是難以辨別真偽,即便是放到朝廷手里也是如此。”
“這樣一來,想要解決市面上流通的假鈔,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升寶鈔的防偽能力。”
“如果要印刷有一定防偽能力的寶鈔,這個我或許能幫上忙,但如果是解決假鈔的問題…”
“唉,沒有太多的好辦法,怎么做都是禍事。最容易得辦法還是從寶鈔自身下手。”
“限定期限內,收回民間寶鈔,并且在期限之后,先期寶鈔作廢,用具有防偽能力的寶鈔去取締舊有寶鈔。”
陳楚心中思量著,寶鈔的問題牽扯廣大,一個不慎,那真的是要出亂子的。
他當然不敢在這上邊亂說話。
更何況,之前已經有了前車之鑒,吹牛逼不害自己,容易害別人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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