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武八年,三月十三。
蘇州港。
一聲聲炸響,看著被炸翻的土地,湯和面色沉重道:“安營扎寨在周圍弄一圈這東西防守,還有什么人能沖到營帳內…”
“這好東西啊,中山侯,陛下還是掛念著你吶。”
廖永忠吞了吞口水。
別誤會,他絕對不是饞金汁了…
“海上兇險莫測,咱這一去,能不能回來都不好說,如果咱回不來,說不得你還要出海去找咱吶。”
湯和面帶笑容的輕嘆一聲,他也不知道,自己應該開心,還是應該不開心…這一去,不論生死,他們湯家三代郡王的任命穩了…
而這一去,他能不能活著回來…天知道!
“陛下要調我去呂宋,說那邊有金礦,要我去查明,如果真有金礦的話,那我以后可就在呂宋了,誰去海外找你啊!”
廖永忠哀嘆一聲,朝廷答應的一切物資,都已經裝船,在有半個月,湯和就要啟程了。
啟程之日就定在洪武八年三月三十日,而這一別,兄弟二人,天各一方,廖永忠對自己的航海能力是不擔心的。
更何況,去呂宋也沒啥危險,都是走近海,而湯和就不同了,那是一條從未有人踏足過的新的航線。
“別說了,進屋喝酒。”
南征北戰時,湯和屢屢因酒誤事,被朱元璋屢次責罵,狠下心的湯和都已經戒酒五六年了。
但自從洪武八年開始,看著距離啟程的日子越來越近,湯和再次染上了酗酒的習慣。
正所謂,酒壯慫人膽,湯和或許不是慫人,但面對大海,人的力量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。
二人剛剛進入營帳,守在營門口的親兵火速趕了過來,朝著湯和的方向躬身作揖道:“秉湯帥,江浙布政史徐斌求見(名稱杜撰)”
“布政史?他來這里做什么?”
湯和與廖永忠相視而望,洪武年間還沒有衍生出監軍太監這種事,軍隊是完全控制在領兵大將手中的。
當然,這也是朱元璋對湯和這些老兄弟的一種信任,想當年,朱元璋在鄱陽湖與陳友諒決死的時候。
所謂的器小張士誠,他和朱元璋可是有著殺兄弟的仇恨,張士誠的親兄弟在朱元璋的俘虜營內絕食而亡。
這種仇恨,如此良機,張士誠怎么可能不去捅朱元璋的菊花,他沒做到只是因為朱元璋東側線的三路布防,湯和,耿炳文,把張士誠給擋住了而已。
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思慮片刻,湯和有心拒絕,但又擔心有什么正事,畢竟他領兵在外,結交地方封疆大吏那是黃泥塞褲襠,不是屎也是屎。
“下官江浙布政史徐斌,拜見中山侯,德慶侯。”
徐斌進了營帳,躬身作揖道。
在這個時期,可不是戚繼光一個總兵,在張居正門前,自稱一犬的文武差別。
“無事不登三寶殿,咱不記得和你有什么交集,你來這里找咱,如果是公事,直接說便是。”
“如果是私事,那就回去吧,別影響咱吃酒的心情。”
湯和擺了擺手,江浙布政史的布政史,那是朝廷外放的地方最高級別的文官了,總理一個布政司的財政,民生等事,如果他們有了兵權,隨時都可以裂土建國的那種頂級文官。
“下官來此,自然是有公事,這是宮里送出來的密信,八百里加急送到下官府上,下官不敢耽擱,這就給侯爺送來了…”
徐斌雙手呈上一份寫著布政史親啟的密信,上邊的蠟封已經被破壞。
聽了徐斌的言語,湯和更是不解,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,出聲道:“宮里給你的密信,你拿來給咱,你什么意思?”
“左右,把這人拿了,摘了烏紗,送往京師,聽圣人發落!”
宮里給布政史的密信,不論這里寫的什么,湯和看了,那就是罪過,這人把密信送到他手里…那是要他的命啊…
“侯爺且慢,下官是奉東宮密旨,給侯爺送東西的,侯爺,你不能這么對我,還我烏紗!”
“粗魯,粗魯!”
徐斌只是想跟湯和走的近一點…誰都知道湯和是皇帝的發小,開襠褲長大的那種。
而如今更是要領軍出海,他這一注要是下對了,以后湯和回來了,那他也有更多的機會被調入京城。
畢竟湯和還兼領御史臺呢。
哪怕賭錯了,他也是照章辦事,怪罪下來,也有上邊頂著。
廖永忠看了一眼湯和,正準備勸阻兩句,聽到徐斌說湯和粗魯,氣的廖永忠揮手便是一巴掌落在徐斌的臉上。
烏紗被打掉了,臉被打腫了,急的徐斌直跺腳,喊道:“你們…武夫,武夫!羞于爾等為伍!”
“放開我,放開我!”
徐斌好歹也是布政史,地方最高文官,今天在營帳內,竟然被湯和的親兵控制住,被廖永忠一巴掌把烏紗都打掉了。
取出密信看了一眼,湯和道:“徐大人,你回去盡可參咱一本,至于你送來的東西,咱收下了。”
“你一個布政史,沒有圣命,擅入軍營,落人口實。”
湯和撇了撇嘴,將手中的密信藏在懷里,起身道:“放人。”
“密信說什么?”
廖永忠一臉好奇的看著湯和道。
“密信說,有人參你使用龍鳳年號,被殿下壓下去了,你以后注意點,別讓殿下難做。”湯和當然不會把密信給廖永忠看。
如果給他看了,那還叫密信嗎?至于使用龍鳳年號…捕風捉影的事情罷了。
“行了,吃酒,沒幾天機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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