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最后害死他的人是她自己,甚至她還把他忘了……
“商令儀,我說真的,你不要這個樣子……”你這樣子搞得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。
后面的話,薄晏深沒有說出來,而是默默地放在心里。
商令儀從中午出去,回來后就變成就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,真的很讓薄晏深揪心。
在他的心里,商令儀一直是……一個與痛苦絕望眼淚無關的神經病,但現在她很脆弱,不是指身體上的那種,而是一種心理上的脆弱。
仿佛他輕輕地觸碰一下,就能把商令儀給戳破似的。
聞言,商令儀扭頭看向他,眼眶紅紅的,仿佛下一秒就會流淚:“怎么?你現在這么關心我嗎?”
薄晏深沒有說話,伸出手揉了揉商令儀柔軟的頭發,溫和的眼神看著她,仿佛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視線之內。
他用行動表達出了他的態度。
“薄晏深,當你知道,你的父母是為你而死的時候,你當時心里是怎么想的?”商令儀抓住薄晏深的手,將手移到了她的臉頰上,眼底閃過一絲痛苦,“你當時有恨過自己嗎?”
聞言,薄晏深渾身僵硬了一瞬,他沒有回答商令儀的問題,只是淡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,轉移了話題:“我有點餓了,想先吃點東西。”
商令儀看出了他的逃避,可他逃避,她卻不肯輕易的放過他,繼續追問:“薄晏深,你還沒有回答我是問題。”
“這個問題,我不想回答,太疼了。”薄晏深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。
商令儀知道薄晏深心里最大的痛就是他的父母。
因為他的父母從某方面來說,是因為他而死的。
雖然沒有人會去怪罪他,但他會那么輕易地放過自己嗎?
會嗎?
不會的。
因為在這一方面,商令儀和薄晏深是一樣的人,他們都無比在意自己的親人、愛人以及朋友……所以他們會下意識地將一切錯誤攬在自己身上。
在這方面,沒有人能夠安慰商令儀,哪怕是和她有著相同經歷的薄晏深也一樣。
當然,這件事,她絕對不會奶奶的。
奶奶年紀大了,受不得刺激。
他們都是傷痕累累的人,只有靠在一起,可能才會擁有那么一點點的溫暖。
……
夜晚。
商令儀站在窗邊,任由冷風吹亂了她的長長的銀發,清艷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落寞,也格外的清寂。
她拿出香煙點燃,吸了一口后又緩緩吐出,煙霧縈繞,將她整個人籠罩在里面,更增添了幾分神秘。
這時,薄晏深推開門走了進來。
“不是說好了,不抽煙嗎?”
他手里抱著一天加厚的毛毯,慢條斯理地走到商令儀的面前,把它蓋在她的身上,商令儀并沒有拒絕薄晏深的幫助,她抬眸看向他:“今天,我做了一件傻事,但我知道,我這么做是對的。”
薄晏深沒有說話,靜靜地等待著商令儀接下來的話。
“但我又做錯了一件事。”
商令儀的語氣里透露著無盡的痛苦與愧疚,她低著頭,長長的睫毛像羽扇般微微抖動著:“我害死一個我最愛的人……”
聽見這句話,薄晏深渾身僵硬了一瞬,心也仿佛被刀片割了一樣,痛到麻木,但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傷口。
“是商爺爺嗎?”薄晏深小心翼翼地問道,聲音沙啞。
商令儀抬起眼簾,目光定定地看著薄晏深,沒有回答。
但她這樣的舉動在薄晏深心里就是默認。
薄晏深心里涌上一股難言的滋味,商令儀這樣痛苦的原因就是因為自責嗎?
這么說來,其實也很正常,他不也是這樣嗎?
害死至親的痛苦與罪惡,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起的……
“你不必覺得對不起,愛你的人最怕你過不好,他們為你甘愿奉獻一切,也只是為了讓你過的更好......你們之間,不存在誰欠了誰,你和商奶奶活的好,才是最重要的,這可能也是商爺爺唯一的愿望。”薄晏深的話說得很淡,但是每一個字都重重的敲擊在商令儀的心上,讓她無法平靜。
良久,商令儀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,隨后轉過身,背對著薄晏深,“你說的我都明白,可是我做不到啊。”
做不到沒心沒肺的活著,她也就過的不好,不幸福,不快樂,這樣的生活違背了他的愿望,也是辜負了這拿命換回來的……重生的機會!
薄晏深走上前,伸出雙手摟住商令儀纖細的腰肢,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,輕嘆一口氣。
“別再想那么多了,好嗎?”
他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疲憊,他的心里很復雜,一方面希望商令儀不要再這么難過,可另外一方面,他又希望商令儀能做一個選擇給他看。
畢竟他也很想知道,在這樣的情況下,他能否真的能做到放下,無憂無慮地生活……
在心中扎根多年的毒刺,能不能被一朝拔去呢?
薄晏深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,因為這么多年以來,他從來沒有成功過。
表面的光鮮亮麗只為為了掩蓋底下的臟亂腐敗。
這樣惡心的生活,他真的已經厭倦了。
“晏深……”商令儀突然喊住他,聲音里充滿著濃郁的悲哀。
“嗯?”薄晏深應了一聲,等待著商令儀接下來的話。
“如果我做了什么讓你討厭的事情,你會怎么辦?”商令儀緊緊握著薄晏深的手,手心里傳來溫熱,讓她忍不住又陷入了沉思。
薄晏深眉頭微皺:“你到底想說什么?”
商令儀抿唇,眼眸垂下來,長長的睫毛擋住她眼中的神色,看不清楚里面到底包含著怎樣的情緒:“如果我在面臨兩個選擇時,將你看作備選,你會怎樣?”
是自己傷心難過,還是怨恨我?
聞言,薄晏深愣了愣,隨即嘴角浮出一絲淺笑:“我想我會傷心,也會怨恨你……不過,最重要的還是要看情況,具體問題具體分析。”
聽到最后一句話,商令儀忍不住笑出了聲,“你說的沒錯,我們確實應該具體問題具體分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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