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明暄明顯忘記了這件事,所以才會如此的失望。
被所有的家人不信任的感覺,原來是如此的痛苦。
他掃視了一圈圍在他身邊的親人們,終是紅了眼眶,哽咽著說道: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受到了老天爺眷顧,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了,也不能讓令儀再受到傷害。”
商明暄說的話實在是過于顛三倒四了,眾人都聽得一頭霧水。
廖卿檸心里慌得很,她焦急的問道:“明暄,你這到底是什么意思?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?”
“你為什么要這么在意這個夢呢?”
她不理解,是真的不理解。
一個夢而已,即便剛開始的時候,這個夢也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,但是只要聯系一下現實,便能發現夢里的事,都是假的。
“不是假的,媽,那都不是假的,那是真的發生過的事,我都記得,我都記得!”商明暄抓住廖卿檸的雙手,情緒激動的說道。
“上輩子,令儀就是那樣被商明月陷害致死,但是我們都被商明月騙了,不但沒有幫她,甚至還親手將令儀推進了地獄……”
他哽咽起來,聲音變得沙啞起來:“明明他已經重來了,為什么我還是對一無所知,愚蠢到想勸解令儀,讓她和商明月好好相處,明明她們之間絕沒有可能好好相處!”
“商明月欠令儀的,她該拿命來還!”
“而我……我怎么可以重蹈覆轍,我怎么可以……”
想起他重生后干的那些事,商明暄真的覺得自己的腦子里好像被人塞滿了漿糊,干的都是蠢事。
難過,令儀對他那么不耐煩!
甚至就連薄晏深這個曾經利用過她的人,在她心里的地位都比他們這群親人高的多。
廖卿檸聽得目瞪口呆,商明暄所說的事,跟現實中的情況完全相悖。
她震驚得張著嘴,久久無法合攏。
"我怎么會變得如此愚蠢,竟然想幫商明月那種人......"
商明暄喃喃的低語,他的心里充斥著濃烈的悔恨與懊惱。
商明月明明是那么狠毒的一個女人,他怎么就被豬油蒙了心,瞎了眼,相信她的本質是好的呢?
如果沒有這場夢,他就不會那么清楚的知道令儀上輩子到底經歷了什么,難怪她會那么憎恨商家!
應該的,她應該對我們所有人恨之入骨的……
商楷淵看著眼前痛不欲生的四兒子商明暄,心頭涌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。
如果真的只是因為夢境的事,就讓商明暄改變了心性,那這個夢也未免太真實了吧?
除非這個夢本身就是真的,所以商明暄才會當真,上心,并且對自己十分痛恨。
“明暄,爸問一句,你老實回答,不許撒謊。”
“你和令儀……是不是、是不是已經死過一次了?”商楷淵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,心里很忐忑。
商明暄怔怔的看著父母,沒有否認,也沒有承認。
這樣的態度讓商楷淵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。
“你是怎么死的?令儀真的死的像夢里那樣慘嗎?”他小心翼翼的詢問著自己最關注的問題。
這個問題問得很尖銳,但是卻是在場所有人關心的問題。
商明暄沉默了,這讓在座的幾乎所有人都揪緊了心臟。
良久,他終于抬起頭來。
“是……我死過一次了,爸爸。”商明暄直勾勾地看著商楷淵的眼睛,堅定的說道。
這一刻,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屏息凝神,等待著商明暄的下文。
“我死的時候,令儀已經死了很久了。她死的時候,沒有完整的尸體,薄晏深找過,但沒有找到,最后只能立了衣冠冢。”
“令儀死的比夢里還要慘,這話絲毫不夸張。”
說道這里,商明暄的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,然后緩緩的閉上了眼睛,似乎是在醞釀著什么。
“其實我們都見過,但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記得。”
“我忘了我上輩子是怎么死的,但我猜,我的死跟商明月和帝赫言脫不開關系。”
“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,明明我知道商明月害死了令儀,可我就是沒辦法恨她,甚至還控制不住想要去保護明月。”
“我覺得我有病,因為我的思維和我的行為完全相悖,但是只要商明月出現在我面前,我就會被迫遺忘令儀……”
商明暄將自己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部講出來,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,也是最想不通的地方。
但這一刻,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,誰都沒有接話。
“說真的,其實你們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有過這樣的時候呢?”
“明明是想關心令儀,可最后,只要明月出現,令儀就會被我們遺忘的徹底……”
商明暄捂著臉,眼淚順勢滑落下來。
他真的很討厭這種無力的感覺,就像是被一個人操控著自己的行為。
就算商明月做錯了,他依舊會選擇包容和原諒她。
甚至為了討商明月的高興,他還控制不住的要對付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商令儀,他當時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?
為什么他要做出那樣荒唐而又無恥的事情,就連他自己,都感覺羞愧難當。
“那個時候,我的世界仿佛只剩下明月一個人,我的腦海里根本就沒有令儀的存在,只是覺得,只有她才是我的妹妹……”
商明暄越說,所有商家人的臉色就越來越凝重。
很顯然,商明暄確實說中了某些隱秘的心事,這些事情他們都從未給商明暄提及過。
“明暄,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?你說的話……怎么越來越玄幻了?”
一向鎮定自若的商明譽,此時也坐不住了。
這件事,實在是超乎他的預料。
“出問題嗎?我們一家人中好像早就沒有正常人了……”商明暄沒有反駁商明譽,反而是說了這樣一句讓人意味深長的話。
此話一出,別說是商楷淵和廖卿檸,就連商明珩這個憨批都愣住了。
“四哥,你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”商明暄看向眾人,眼眸深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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