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王嬤嬤的呵斥,安芷寧下意識變了臉色,可聽到她詢問之事是頭面,眸間又添了幾分得意。

只見她抬手在頭頂扶了扶,眼角眉梢的笑意壓也壓不下去。

“頭面自然是有人送來的,嬤嬤若是好奇,大可以去問問榮親王。”

安芷寧巴不得能夠和榮親王扯上關系,此刻更是迫不及待吐出榮親王的名字。

誰知她話音剛落,王嬤嬤的面色都變得難看起來,“這套頭面是王爺外祖母回家省親的頭面,郡主年紀還小自然不曾知曉,可老奴卻瞧得真切。”

聞言,安芷寧嘴角的笑意僵在臉上。

“對哎!方才我就說這頭面眼熟,這不是太夫人的最喜歡的那套壓箱底頭面嗎?”

王嬤嬤一句話,霎時引來了王府里幾個上了年紀的嬤嬤。

“這丫頭是哪家的?什么身份,也能壓得住太夫人的頭面,那可是當年的鎮國將軍夫人!”

“她哪里得來的頭面?這不是王妃給了王爺,要留給未來的王妃的嗎?”

被圍在中間的安芷寧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套頭面還有這般來歷,頓時慌了神。

她病急亂投醫,眼見著前頭安若晚還沒走遠,連忙拎著裙子跑上去,一把攥著安若晚的手,著急忙慌地喊道。

“是她,這套頭面是姐姐給我的,姐姐,我本以為姐姐是真心對我,不想姐姐竟是想借由此事,將我陷入不仁不義的境地!”

安芷寧一番話,頓時讓眾人的注意力盡數落在了安若晚身上。

顧北塵也掃到了方才沒有注意的安芷寧的飾物,他再清楚不過這套頭面給了何人,又怎會出現在安芷寧頭上,他下意識掃了安若晚一眼,到底沒有開口。

留意到眾人的目光后,安若晚滿臉詫異捂住了嘴。

“妹妹你說什么呢,你第一次見到這套頭面時就說過喜歡,想要讓我讓出來,我當時便與妹妹說過這套頭面太過貴重,我都舍不得戴呢。”

見安芷寧滿眼的不可置信,安若晚繼續說道:“更何況這套頭面不是被我放在箱子里了嗎?又怎么會出現在妹妹頭上?”

這話就差直接說,這套頭面分明就是安芷寧偷偷拿了去,如今被人認出來,還妄想將事情推到安若晚頭上,一時間眾人看向安芷寧的目光中盡顯鄙夷。

“不是這樣的,這套頭面分明是……”

安芷寧口不擇言就想要開口反駁,可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,因為這東西的的確確是她偷來的!

安芷寧緊握雙手,帶著恨意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安若晚身上。

“算了,反正妹妹從我這里拿走的東西也不僅僅是這一件了,從小妹妹就占著我的身份,被相府當做嫡小姐順風順水的長大,如今得知我即將成為榮親王妃,更是想要不顧一切的搶走榮親王妃的位置,是妹妹一直鳩占鵲巢習慣了,我不會怪妹妹的。”

“我的人生已然被妹妹拿了去,如今若是妹妹拿去這套頭面能開心,便盡管拿去吧。”

安若晚的面上滿是委屈,說完后還不忘拿起帕子露出一副忍痛割愛的神情。

這一番話,無疑是既提醒了眾人安芷寧原本身份只是一個下人生的鄉下女兒,要不是抱錯根本不可能有現在的好日子,本就是偷了人生。

如今又偷東西,一時間所有人眼神都愈發嫌惡。

“這位身份不明的安二小姐倒是好本事,連本王送王妃的頭面都敢占去?”

顧北塵推著輪椅來到安芷寧面前,瞧見這頭面戴在她頭上只覺得礙眼,冷冷吩咐道:“青峰,把她頭面扯下來!”

青峰依言走到安芷寧面前,不等她反抗,抬手抓著頭面一扯。

“嘩啦!”

環佩叮當,原本精心打扮,妝容華貴的安芷寧頃刻間變得披頭散發猶如潑婦一般。

顧北塵冷冷看著滿臉淚痕,驚恐不堪的安芷寧冷聲道。

“敢動榮親王妃,這就是下場!”

安芷寧又羞又氣,此番她才應是出盡風頭之人,可如今她的頭面被扯下,發絲凌亂不堪,白皙的臉頰早已紅透,又羞又氣,實在沒想到榮親王會當眾給她難堪!

她握緊了拳頭,她不能任由事情變成如此!

余光瞥見一旁有一小池塘,安芷寧頓時計上心頭,貝齒輕咬著下唇緩緩抬頭,“我沒想到姐姐會用這種辦法欺辱我,頭面的事情我的確不知情,若是姐姐不信我,那我只好以死明志!”

話音落下,安芷寧便提起裙角朝著池塘邊跑去。

安若晚沒想到為了演好這出戲,安芷寧竟然這么舍得下血本,正打算站在一旁看好戲,卻沒想到露珠眼疾手快的將人攔了下來。

“小姐,萬萬不可啊。”

主仆二人剛站穩腳跟,安芷寧就覺得腳下一滑,人已來到池塘旁邊,踉蹌下只聽撲通!人竟真的掉了進去。

事情發生在眨眼間,露珠根本未曾察覺到出了何事,安芷寧就從岸邊到了池塘。

“來人,快來人救命啊!”

安芷寧不會水,整個人在池塘里不斷撲騰著,露珠也在岸上想要求人去將安芷寧救上來。

但經過方才的事情,眾人自然知曉安芷寧這是自作自受,又有哪個愿意在這時出頭,一時間耳畔竟只剩下了安芷寧在水里撲騰的聲音。

安若晚盯著眼前這一幕,心中卻毫無波瀾,前世她也曾被安芷寧在冬天踹進冰冷刺骨的河水中,又有哪個對她伸出援手。

當她撲騰到快要沒了力氣,自己爬上岸后,卻因為泡在水中時間太長,讓她身子受了寒,落了病根,又有誰可憐過她?

如此這般結果,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!